从比特币思考货币的本质及其未来

一。

我最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创立货币主义理论的经济学大师米尔顿·弗里德曼会支持比特币这样的新生事物吗？

作为经济学的业余爱好者，我无法非常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 但我认为二十世纪另一位伟大的自由主义斗士，和弗里德曼一样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弗里德里希·A·哈耶克，以及他的《奥地利学派》，一定要给比特币鼓掌。 事实上，我怀疑弗里德曼很可能会认同比特币的基本思想，但他可能会对其进行一些技术改进。 关于这一点，我以后再说。

像哈耶克和弗里德曼这样的自由主义经济学家一直对将政府权力视为最大的潜在邪恶力量持谨慎态度。 他们认为，通过发行过多的货币来制造通货膨胀，从而暗中窃取人们的财富，是经济学上最简单、最不易察觉，因而也是政府最常用的恶法。 在他们看来，通货膨胀实际上是一种巧妙地绕过选民监督的隐性税收——在宪政国家，征税权掌握在议会手中。

因此，奥地利经济学派和哈耶克反对政府垄断的所谓“法定货币”制度，主张回归传统的开放竞争的货币体系。 然而，弗里德曼通过对美国货币历史的深入研究得出结论，传统上由私人机构提供的“商品货币”因其自身的供应限制而难以在现代信用社会中维持下去。 他的提议是取消美联储独立制定货币政策的权力，将其缩减为受国会监督的货币发行执行部门（类似于金融领域的出纳员），而货币发行是基于与货币的预定关系。国内生产总值增长。 挂钩的固定百分比——比如 2%——会自动逐年增加。 他相信，这样一来，通货膨胀就会一劳永逸地被消除。

我在上一篇文章中简单解释了比特币作为虚拟货币的特点和优势：它是一种去中心化的货币尝试，其总量是恒定的，这意味着任何人或机构都不能通过发送货币以外的货币来制造通货膨胀，从而用技术手段彻底解除里德曼最大的顾虑。 同时，由于是点对点的去中心化交易，其系统不会完全损坏，不存在中央结算系统出现故障导致整个交易系统瘫痪的风险。 此外，比特币还具有以下优势： 1、全球无国界流通，绕过外汇管制； 2、无铸币税，交易简单，成本极低； 3. 保存方便（通过“私钥”密码） 4. 匿名交易，最大程度保护隐私……（陈继兵，《比特币的“压力测试”》铸造实体比特币，2014年3月17日《经济观察报》《观察家报》版刊登在日本）

由此，比特币颠覆了以往由政府发行和垄断的看似不可侵犯的所谓“法币”概念，让那些怀揣科技乌托邦理想的无政府极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平等与开放。

比特币的上述优势甚至得到了欧洲央行的默许，欧洲央行在 2012 年 10 月发布的虚拟货币调查报告中解释道：“比特币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系统——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 上 - 没有中央组织者可以破坏系统并带走钱。” 欧洲央行不同意某些人将比特币炒作与“庞氏骗局”相提并论的极端说法。 它认为似乎没有人从该系统中受益。 “比特币矿工，他们的利润并不公平。

比特币粉丝还毫无根据地指出，比特币流行的国家都是通货膨胀严重（或潜在通货膨胀）的国家。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深陷主权债务危机的塞浦路斯。 这也从反面证明，比特币确实是弗里德曼货币理论很好的实践尝试（货币主义的本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通货膨胀是一种货币现象”）。

顺便说一下，我看到很多媒体的报道和评论都把比特币称为“人类货币史上第一次去中心化的尝试”，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相反，由政府主导、国家担保的中心化“法币”制度，其实只有一百年的历史。 当然，这并不是说历史上没有政府发行的官方货币。 官货历史悠久，但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官货并没有被垄断和排他，而是与贵金属、民间货币一起作为商品流通的中介。 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在与黄金、白银等“硬”商品货币的市场竞争中往往处于劣势。

在我看来，与比特币这种让很多人难以理解的“虚拟货币”最相似的，恰恰是最古老的货币：黄金。 从比特币的创造和流通模式来看，它几乎完全模拟了黄金的开采和使用过程，但这是一种互联网时代的“数字黄金”。

三。

这种认识促使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什么是金钱这一基本问题，更准确地说是：什么使金钱成为金钱？

当媒体和评论员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比特币被称为“虚拟货币”（Virtual Currency）时，一位忠实的比特币粉丝非常有见地地写道：那些记录在我们银行卡磁条上的数字是“实物货币”就因为它是政府发行的吗？

这确实是事实。

作为商品（和服务）的交换媒介，纵观人类历史，货币的演变大致可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人类社会初期，没有货币，以物易物是唯一的方式。

随着市场规模的逐渐扩大，当易货交换不再能够进行远距离、长期、多层次的商品交换时，人类进入了商品货币阶段。 商品货币的最大特点是与被交换的商品具有相同的价值，通常是那些物理、化学性质稳定（便于储存）、便于携带的商品。 纵观历史，许多商品——从珠宝和贝壳到盐和烟草——一直充当着货币的角色，其中最典型的当然是黄金和白银等贵金属。 因此，在商品货币阶段，货币的创造主要依靠这些贵金属矿床的发现和冶炼。

但即使是贵金属，也依然存在不便携带（交易）、易丢失（盗窃、抢劫）等缺点。 更致命的是，正如弗里德曼所指出的，商品货币的供应将因贵金属矿床的发现而极度失衡。 即市场上货币量的增长极不稳定，时有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 有经济史学家指出，500年前曾经不可战胜的西班牙帝国的迅速衰落与其发现新大陆后掠夺印第安人大量金银财宝密切相关——当这些无价之宝“战利品” “整艘船从美洲大陆运回伊比利亚半岛后，实际上等于在短时间内发行了大量货币，导致西班牙严重通货膨胀，大部分人无法获得一份殖民掠夺，中下层人民陷入经济困境，引发了一系列社会矛盾……

随着近代民族国家主权体系的确立，人类货币的历史进入了第三个阶段，即信用货币时代，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此时，无论是否货币由金属制成，印在纸上，或记录在计算机或磁卡中，没有价值（或只有很小的价值，即纸币的材料成本），在市场上没有价值. 交换的价值取决于人们对它的信任。

需要指出的是，在信用货币的早期阶段，虽然政府也发行货币（在中国，早在2000多年前就有“道币”等当局发行的“官币”），私人机构仍然发行货币。 （在中国，银行发行“银票”的历史由来已久）。 不同私人货币之间以及它们与国家货币之间存在自由竞争，由于发行人在老百姓眼中的信用等级不同，其实际购买力往往与面值不完全匹配。

目前世界各国都在使用的所谓“法定货币”，就是在人类发明了中央银行制度之后诞生的。 它最大的特点是垄断和强制，也就是说，它只能而且必须在官方承认和保证的市场交易中使用。 它。 这种地位是国家依法确立的，其公信力当然有国家主权保障。 关于央行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学界众说纷纭，没有达成共识。 人们普遍认为，成立于1694年的英格兰银行是世界上第一家具有中央银行雏形的金融机构。 但可以肯定的是，现代中央银行体系诞生于 20 世纪初，其标志是 1913 年末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的创建。

还需要指出的是，虽然大规模流通的民间货币在法币的主导下不复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已经完全退出历史舞台。 几乎人人都用过的单位“饭票”，是一种“准私人货币”。 经验还告诉我们，在拥有数万员工（教职工和学生）的大型企业或高校中，餐券往往可以用来在小卖部购买其他许多商品，也常用于个人之间的支付和借贷。 此外，目前在中国许多主要城市可以使用的各种代币购物券、代金券、积分卡，甚至是“公交卡”，都可以被视为“私人货币”或“准私人货币”。 货币”。事实上，出于很多客观原因，私人货币不可能被禁止。

以上对世界货币历史的简要回顾告诉我们，所谓货币的本质就是信用——让钱赚钱的是人们对它的共同信任。 由此我们也可以得出结论，“法币”并不是唯一的货币形式，当前由央行垄断法币发行和监管的金融体系可能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神圣和自然。 将一种货币定义为“实物”或“虚拟”，归根结底是一个伪命题。

不仅如此，正如上述奥地利学派和货币主义者的研究结论，与主要由私人机构发行的商品货币相比，法币也有其难以克服的先天缺陷——基于人性的基本本性，我们不能保证任何政府在任何时候都有责任，更不用说它有能力在任何情况下对其做出的承诺负责。 近代史上屡屡发生的恶性通货膨胀无可辩驳地证明，国家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法币价值稳定的问题。 而本质上由此导致的金融和财政危机（看看欧元在地中海国家的情况就知道了！），我们是不是见得少了？

法币的信用是建立在国家主权的保障之上的，但这只是这枚闪闪发光的硬币的一面，上面刻着国王总统的头像。 另一方面是国家的胁迫。 这意味着人们对它的信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发的、自主的信任，而是一种排斥其他选择的强迫。 相反，私人货币既然没有国家担保，自然就没有强制性和排他性，对它的信心纯粹是基于市场的自由选择。 此外，由于与国家主权高度挂钩，法币在跨境支付过程中势必伴随着繁琐复杂的手续和高昂的成本……

这些都体现了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私人虚拟货币的优势。 因此，既然法定货币和中央银行体系是人类历史在20世纪进入金融资本主义时代的产物，为什么人类进入互联网时代就不能出现更适合它的新的货币体系呢？ 21世纪？

著名的社交新闻和娱乐网站 Reddit 设计了一个游戏程序，允许用户互相发送“比特币提示”。 前不久，一个名为“bitcoinbillionaire”的神秘账户向网友发送了价值高达13600美元的比特币小费，随后突然消失，并留下了一句发人深省的话：“全面战争（指第一次世界大战），几乎恰好开始同时作为现代中央银行系统的建立）和中央银行系统的世纪？”

三。

但由于人工设计而非自然选择，比特币与法定货币一样也存在重大缺陷。

正如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提到的，一些人——尤其是政府中的一些人——将比特币的匿名性、被盗后难以追查、监管困难以及为非法交易（洗钱、贩毒等）提供便利等问题归咎于比特币。 ，作为比特币不应继续存在的充分理由，这在逻辑上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事实上，与这些所谓的“劣势”相对的，恰恰是比特币在跨境交易和支付方面所展现出的巨大优势，这一点甚至得到了前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的高度评价。 至于安全问题，就像世界各地时常发生的财产盗窃一样，任何一种货币在安全性上都不能高枕无忧。 拥有电子交易记录的比特币至少不比现金更不安全。

也有人认为，即使世界上接受比特币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可能被各国政府接受为储备货币，短期内也不大可能成为国际资本市场交易的结算货币，所以它没有实际价值。 金钱意义上的完整功能。 在我看来，这种评论充其量只能说明脑子里抱着“法币神话”的评论员对比特币的无知和偏见——比特币不是为了用这些强制性的功能体系来颠覆现有的法币吗？

比特币的致命缺陷在于其设计之初就植入的不可更改的“挖矿”公式：第一，总量固定2100万枚； 第二，“挖矿”的难度会越来越大。 事实上，随着“挖矿”的边际收益直线下降，这2100万枚比特币最终能否被完全挖出，颇存疑虑。 显然，这都是在模仿黄金等贵金属矿床的挖掘方式。

但是聪明绝顶的中本聪，在展现出惊人的数学和计算机技能的同时，似乎还缺乏一些基本的金融知识。 如果一种货币不能提供稳定的供应，它就没有未来。 任何具有金融背景和经济史知识的人都知道，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金本位制崩溃了。 得益于弗里德曼等人的深入研究，现在越来越清楚，1930 年代大萧条的严重程度在很大程度上与金本位的制约有关——货币供应不足导致流动性枯竭，进而导致实体经济大面积“缺血”死亡……

按照比特币目前的生成规则，假设有一天它成为经济的主导货币，全球通货紧缩将不可避免。 因为在正常运转的经济中，随着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商品和服务产出的增长是不可避免的。 但如果市场上流通的货币不能同步增长，那么货币的购买力必然会逐渐增加，也就是说，货币会越来越值钱。 反之，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会逐渐下降，这就是通货紧缩。

经过大萧条和凯恩斯主义的洗礼，现在大多数经济学家认为，通货紧缩对经济造成的损害要大于通货膨胀。 持续通缩所产生的预期会严重扭曲企业和消费者的行为：当所有人都认为价格会下跌时，消费者会试图推迟所有非必要的消费支出，而企业宁愿持有大量现金也不愿轻易扩张投资……这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让经济越来越冷。 这正是日本自1990年代以来“失去的20年”所经历的过程。

雪上加霜的是比特币，既然人们知道它的供应是有上限的，而且它达到上限的日子还遥遥无期，人们会更加强烈地期待它继续加速升值。 在这种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会选择囤积比特币作为一种高回报率的投资产品，而不是在日常交易中使用。 这种疯狂的炒作早在2013年就已经出现，那时候比特币还没有正式登上“全球货币”的宝座，反而会加剧通缩的发生和程度。

如果未来有一天比特币真的成为世界货币，那么在它一劳永逸地战胜通货膨胀之后，给经济带来的危害可能比通货膨胀还要严重。

事实上，当一种货币作为一种投资越来越有价值时，它离真正的货币属性也越来越远。

最近看到一些比特币的坚定支持者写文章反驳这种“比特币导致通货紧缩论”，动用了很多数学和经济学的专业知识，甚至是最前沿的新理论。 我想我们应该承认，第一，“通货紧缩对经济有害”的说法远非没有争议的结论； 毕竟，这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然而，即使抛开这些，金本位在20世纪的崩溃也是不争的事实。

也就是说，未来比特币可能会像黄金一样越来越值钱，在某些特殊阶段——通常是经济萧条阶段——甚至表现出令人羡慕的保值和升值潜力。 但这充其量也只是证明了比特币这种数字虚拟财富的生命力和价值，而不是它的货币功能。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这些优势使它失去了成为未来货币的资格，就像黄金在现代经济中的命运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本文开头说，虽然弗里德曼可能同意比特币的基本思想，但他会要求对其进行一些技术改进。 像中本聪这样的天才本可以做得更好，让比特币有机会获得最终的成功。 只能说，才华横溢的数学家和程序员中本聪很可能没有认真阅读弗里德曼的著作，对黄金情有独钟。

四。

比特币近两年的神奇表现，再次激起了世人对虚拟货币的好奇和期待，而比特币的上述先天缺陷也激发了人们改进数字虚拟货币的热情。

近一两年涌现出几十种类似比特币的虚拟货币版本，包括Litecoin（中文名“莱特币”，是其中最著名的）、DevCoin、NameCoin、PpCoin、altcoin、 peercoin, greekyogurtcoin , weezercoin, prolecoin...等。 其中一些对比特币进行了改进，例如设置更大的供应上限或简单地允许无限制地增加供应。 但是铸造实体比特币，这些虚拟货币绝大多数的用户和流通量都比较小，往往只在某个领域的小圈子内使用。

在中国人民银行于 12 月禁止金融机构处理比特币之后，许多人认为这种虚拟货币在中国的未来已经结束。 但实际上，虚拟货币对于国人来说从来都不陌生。 早在2002年，也就是比特币出现的七年前，著名的腾讯公司就已经开发出一种名为“Q币”的虚拟货币。 那时，西方可能还没有类似的产品。 2009年，也就是比特币正式诞生的那一年，中国监管部门也对“Q币”的使用进行了严格的限制。

欧洲央行在其研究报告中，从虚拟货币与实体经济互动的角度将虚拟货币分为三类：如暴雪娱乐（Blizzard Entertainment）的魔兽世界金币（World of Warcraft Gold）、林登实验室的林登币（Linden Dollars）； 一种具有单向货币流动（通常是流入）的虚拟货币——现金可以根据汇率兑换成虚拟货币，然后用于购买虚拟商品或服务，少数例外情况可用于购买实物商品或服务，比如腾讯的Q币，Facebook的Facebook Credits，亚马逊的Amazon Coins； 具有双向货币流动的虚拟货币——与其他通用货币一样，具有买卖汇率，可以支持买卖虚拟和实物商品和服务，比特币是其典型代表。

据欧洲央行研究，仅2011年一年，美国的虚拟货币交易额就达到了约20亿美元，超过了一些小国的GDP总量。

因此，在数字支付和虚拟货币的一系列实验中，比特币很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引人注目的。 近期Mt. Gox事件所暴露出的危机，只能说明它所带来的变化才刚刚开始。 无论发生什么，数字虚拟货币的探索都会继续。 至于比特币这种特殊的虚拟货币的命运，最有可能的就是死于竞争。 到 2140 年最后一个比特币被开采出来时，它可能已经被其他虚拟货币所取代。 当然，市场将决定最终哪种或哪种虚拟货币系统能够存活下来，以何种方式存活下来。

有时，技术变革确实会带来不可阻挡的社会经济变革。 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邮政也被国家立法垄断，但最重要的是，快递业的兴起对其提出了巨大挑战。 即使政府出于维护邮政垄断利益而强行取缔民营快递业，也与电子邮件无关。 同理，对于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虚拟货币，作为监管者的政府最终可能不得不加入这场革命，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政府干预可以有两种不同的方式——

首先，虚拟货币作为法定货币以外的替代货币受到监管。 据悉，加拿大、新加坡等国家的金融监管机构已计划将比特币纳入监管范围。 在美国，多年来一直密切关注比特币的纽约州金融服务管理局局长本杰明劳斯基也提出了通过颁发“bitlicence”来加强虚拟货币公司管理的想法。 政府希望此类法规能够遏制将虚拟货币用于货币操纵和洗钱等犯罪活动，并将其对市场流动性和通货膨胀的影响纳入常规货币政策考虑因素。

其次，更激进的应对方式是发行“数字版”法币，以应对互联网时代的需求。 有经济学家提出，这种“数字美元”或“数字欧元”可以充分吸收比特无边界、交易成本低、交易便捷等优点。 未来，地球任何一个角落的人们，只需轻点鼠标，就可以获得和使用由发行国主权担保的数字法币。 他们乐观地认为，这将是一个取比特币之长、补其短处的两全其美的策略？

然而，有一个永远无法克服的悖论：无论哪种方式，只要政府介入，中本聪一半以上的宏伟理想都会一下子破灭——他花这么多时间发明的比特币的根本目的，只是为了摆脱政府。

正如安全性和收益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一样，比特币的魅力和它所带来的风险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在终极层面上，很难调和中本聪及其粉丝赋予比特币的自由、平等、开放与金融服务业要求的严格监管和客户要求的可靠服务。 相信这个问题曾经让米尔顿弗里德曼非常困扰。 当然，后者可能进一步认为政府无法提供其承诺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在可预见的未来，与国家主权息息相关的法定货币不会消亡。 然而，基于互联网技术的私人虚拟货币的出现，即使不能取代法币体系，也必将对其构成越来越强大的挑战。 而这对于我们思考货币的本质并对其进行改进是有很大好处的。

撰稿于2014年3月22-26日，发表于2014年3月31日出版的《经济观察报》“观察版”； 见报刊标题：对比特币的思考； 关联： 。